坐在冷月上的貓

含飴弄孫，
意思是老人家逗弄孫子，就像含著糖一樣開心。

同一天裡，
我將女兒帶回雙方家庭，
一樣讓長輩開心，
卻在我心裡起了不同的漣漪。

回婆家時，
終於有一次是我們抱著知築等著兩老回家了，
兩老回來後發現我們在家那種驚喜的樣子，
讓我的愧疚心減少不少。
每次回去，兩老總不抱怨我們太少回去，
有時明明期待看見孫女那麼多，
遇到天氣不好或我感冒，都仍是叫我們不必跑一趟了。

婆婆一邊逗弄著知築，
一邊笑著說，「她真是我們的開心果，看到她，我們就最歡喜了!」
整晚，兩老又為了知築的一舉一動笑得樂不可支，
即便明天還要加班，也是帶著滿足的笑容回房睡去。

同時，婆婆又提了明年退休要幫我帶小孩的事，
我鼓起勇氣稍微提了一下媽媽的狀況，
說了我可能無法搬回林口的難處，
幸好婆婆似乎也能諒解.....

反觀稍早前，先帶知築回娘家，
剛好遇到外婆和媽媽叫救護車剛離家，
我跟剛回來的小弟都忙著詢問到底什麼狀況。

還好，只是去打營養針，不是什麼突發的病情。

媽媽還是把頭髮剃了，
她笑著說這樣比較不麻煩，
反正也無法彎下腰或抬起手洗頭了，
我想起她原本託我上周帶知築去看醫生時幫她繞到慈濟的抗癌中心買些頭巾和帽子，
而我卻一時忙碌忘了。
心裡愧疚感又油然而生。

每個禮拜回去，都發現媽又瘦了，
身體狀況不比之前，
只能躺臥著，生活起居全需要人照顧。

唯有看見知築，才打起精神笑了開來。

可是，卻再也無法親手抱起知築，
她說，抱不動了，要是摔傷孩子就不好了。

這麼壞的情況，連婆婆都料想得到，
雖然我還是有些驚訝婆婆居然會問我媽媽是否抱不動孩子了。

除了看見媽媽的病容，我也看到外婆的辛苦，
媽媽和外婆本來就容易吵架，
現在照料部分不得不由外婆負責，
連兩次回去都聽見媽媽對外婆的抱怨和斥責。

幸好知築功能大，連阿祖都能撫慰，
可是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知築這幾次回去一看到阿祖就放聲大哭，
實在是傷腦筋。
直到阿祖使出渾身解數逗弄她，
這孩子才肯嶄露笑顏。

因為在娘家，是這幅光景，
這次回婆家，才讓我覺得能讓長輩這樣盡情的和孫子玩耍，
是多麼需要珍惜的一件事。

就算我只是個媳婦，我還是想讓兩個老人家開開心心的，
不要像我媽媽一樣，等到無法弄孫時，
我儘管把孫女往她眼前送，她也只能拉拉她的小手過過癮...

這幾天不斷想起一年前的時候，
一年前正準備結婚的那時，
一年前大家聚在一起烤肉的那時...

今年中秋，哪裡來的團圓呢？

公婆跟老公都要加班，
回娘家，媽媽也只能在房裡...

看著就快補滿的明月，
愁緒萬分。